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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沒關係的。」

◆PMP 羅蘭×白桐

  筵席間,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正忙著應付旁邊發酒瘋的同期同事,隨口應付,邊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著痕跡地掰開,等終於能和平坐在位置上時藍髮青年接收到了對面前輩遞來的眼神,臉上的微笑大概是在說「去追」的意思。   然後盯著自己從頭到尾只裝了烏龍茶的玻璃杯半晌,青年站起身來,趁著女侍端新料理進來的空檔悄悄溜了出去。   合上的門阻隔了包廂裡頭的一切喧鬧,本來就不是很適應這種場景的青年突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拐過轉角,一條過長的走廊,邊上透過紙門傳來燈光和笑語,青年踏著無聲的腳步,假裝無視了沿路女侍們投來的好奇目光,想到開口搭話之後的延伸,青年便直接放棄了向他人詢問的這個念頭。   反正多半是不會讓人看到的吧。   青年想,突然有個東西輕頂了頂他的背部,原來是到剛才為止都不知在哪裡的夥伴夢夢蝕,他反手拍了拍夢夢蝕的頭當作隨意的問候,而夢夢蝕則裝模作樣地湊上來,用短短的前肢也拍拍他的頭。   以單手掀起店門口的簾子,月光在眼前落下。   是風有點寒冷的秋夜,青年凝視著面前的道路似乎正在思考該往何處尋找。身旁漂浮在半空裡的夢夢蝕看了他一眼,突然睜開了豔紅色的半隻眼,朝左邊筆直的道路望了望。   「跟上來是為了這個?」   青年輕笑著說道,這回夢夢蝕又閉上了眼,低聲回了句「謝了。」,青年邁步朝左邊的道路走去,而夢夢蝕只是停留在原地目送。   不一起嗎?他沒有問,也不打算問。   能夠讀取他人情緒的夢夢蝕大概也早知道了少年一人走掉是怎麼個回事。   見到了要先說些什麼呢。   青年想。   頓時心情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只因為太過於自然地,就好像剛才前輩就那樣毫不猶豫的把事情交給他,要他追出來那樣。   啊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連隨意地牽起對方的手,並肩走在那個孩子身旁的這件事情也像是名正言順,理所當然,誰都不曾抱以疑慮……呃,翡翠那個不算,那分明是赤裸裸的恨意。   明明連喜歡啊、愛什麼的都還沒說過。   ……應該還沒有吧?   青年有些無奈的牽起嘴角。   想看到那個其實很倔強的孩子,微笑起來的樣子。和那些只有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的毫無防備,連仰起頭注視自己的模樣都讓人憐愛。牽起手的時候,貼在自己掌心裡的溫柔熱度,彷彿就要把兩人之間九年的距離完全地溶化、消弭。   結果等回過神來一看,已經不能拿「工作地方的前輩的兒子」這種生疏關係來解釋了。即使如此也沒有關係,不要去想為什麼是我、年齡什麼的這種無聊問題了,我啊,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念頭,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你願意想著我,足夠了。   現在像這樣追出來的人是我,足夠了。   遠遠地就看見了前方那個縮成一團的背影,路燈下,那靠在護欄上的姿勢實在太過於無力,好像被風一吹就會向前倒向下方彷彿看不到底的林子裡……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感覺有許久都不曾如此緊張的青年於是快步走上前去。   走近時,少年仍背對著他。   而似乎是聽聞了身後的動靜,急忙提起手來抹了抹臉。   「別揉。」   低聲說著,青年輕捉住了那隻手。   「…………!」   「不想看我也沒關係。」   見對方似乎有意掙扎,青年補上一句。   比自己要小上一圈的手腕圈在掌裡,停止了微弱地掙扎。他看見少年帶著幾分訝異的神色抬起頭來,眼中的淚水靜止般的停留,在有限度的光源下閃閃發亮。   大概是對於剛才自己抗拒的行動想要有所解釋吧。   並不是討厭,他都明白。   「沒關係的哦。」   他說。在對方開口之前,輕輕微笑。   彼此間過於接近的步伐,幾乎是能夠直接摟入懷中的距離……而他也的確這麼做了,拉過那隻手,將哭泣的少年擁入自己懷間。   十五歲的少年,說起來仍是個孩子,成長環境讓他學會了忍耐、壓抑自己的真正心情,學會了堅強,學會了武裝自己、不倚賴他人的生存方式。   但是,這些在我面前都沒有必要。   「沒關係的,白桐。」   感到疑惑也沒關係。   把你的不安都告訴我。覺得累了難過了就和我撒嬌。   不用這麼逞強,也讓我擔心你。   感覺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收緊了力道,少年將臉埋入他的胸前,原本僵直的身子也慢慢放鬆,似乎已經沒在哭了,但正如自己所願地表現出撒嬌的態度。   打從心底覺得憐愛不已,同樣不是很擅長表達的青年只是微微加重了擁抱的力道。   「沒關係的。」   低語。   那是一句如同咒語般,讓人想哭卻又感到安心的你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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